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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山泥人的守望

2017-02-06 07:55 光明日报  作者:苏雁 李锦

华天骅和外婆喻湘涟

惠山泥人代表作《阿福》

喻湘涟作品《和合二仙》

喻湘涟捏泥人。图片均为资料图片

【中华文化溯源·惠山泥人】

位于江苏省无锡市档案馆内的“天心莲工作室”里,开着两盏小灯,几张木桌上放着各种工具、泥料,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成品、半成品的泥人。77岁的惠山泥人国家级传承人喻湘涟,正在吃着外孙华天骅给她点的外卖。这里是属于祖孙两代人的艺术“天堂”。

祖孙俩每天7点一起来工作室,一人一张桌子,一边捏泥人,一边交流技法,有时会因为想法不同而起争执,到了晚上一起回家,每一天都平淡而充实。

从祠堂里走出的惠山泥人

中国泥塑是一种古老的民间艺术。明清以后,民间彩塑赢得了老百姓的青睐,最著名的就是天津“泥人张”和无锡惠山泥人。

“泥人文化与祠堂文化是密不可分的。”无锡市泥人研究所所长、泥人博物馆馆长赵建高认为,惠山泥人的起源与佛教文化、祠堂文化以及戏曲文化有紧密的联系。惠山泥人始于南北朝时期,盛于明代,距今已逾千年。惠山祠堂群兴盛于明清,这段时间恰好也是惠山泥人得以发展、兴旺的时期。

名门望族在惠山脚下修建祠堂,常年需要雇用看守的祠丁。因薪资微薄,祠丁为了筹谋生计,开始想别的办法。他们看惠山乡下的农民取惠山脚下的黑泥捏泥猫泥狗哄孩子玩儿,便也学着做,捏些简单的伴有寓意的形象。后来手艺越发纯熟,祠丁们就开始照着祠堂祭祖时上演的戏曲创作,手捏戏文也应运而生。当时,大小祠堂在惠山古镇的直街两侧鳞次栉比不下百家,几乎每家祠堂的大门口都会开上一家泥人店,前门为店,后屋则是作坊,形成了“泥人一条街”。

华天骅和外婆喻湘涟

惠山泥人代表作《阿福》

喻湘涟作品《和合二仙》

喻湘涟捏泥人。图片均为资料图片

【中华文化溯源·惠山泥人】

位于江苏省无锡市档案馆内的“天心莲工作室”里,开着两盏小灯,几张木桌上放着各种工具、泥料,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成品、半成品的泥人。77岁的惠山泥人国家级传承人喻湘涟,正在吃着外孙华天骅给她点的外卖。这里是属于祖孙两代人的艺术“天堂”。

祖孙俩每天7点一起来工作室,一人一张桌子,一边捏泥人,一边交流技法,有时会因为想法不同而起争执,到了晚上一起回家,每一天都平淡而充实。

从祠堂里走出的惠山泥人

中国泥塑是一种古老的民间艺术。明清以后,民间彩塑赢得了老百姓的青睐,最著名的就是天津“泥人张”和无锡惠山泥人。

“泥人文化与祠堂文化是密不可分的。”无锡市泥人研究所所长、泥人博物馆馆长赵建高认为,惠山泥人的起源与佛教文化、祠堂文化以及戏曲文化有紧密的联系。惠山泥人始于南北朝时期,盛于明代,距今已逾千年。惠山祠堂群兴盛于明清,这段时间恰好也是惠山泥人得以发展、兴旺的时期。

名门望族在惠山脚下修建祠堂,常年需要雇用看守的祠丁。因薪资微薄,祠丁为了筹谋生计,开始想别的办法。他们看惠山乡下的农民取惠山脚下的黑泥捏泥猫泥狗哄孩子玩儿,便也学着做,捏些简单的伴有寓意的形象。后来手艺越发纯熟,祠丁们就开始照着祠堂祭祖时上演的戏曲创作,手捏戏文也应运而生。当时,大小祠堂在惠山古镇的直街两侧鳞次栉比不下百家,几乎每家祠堂的大门口都会开上一家泥人店,前门为店,后屋则是作坊,形成了“泥人一条街”。

据史料记载,明代张岱《陶岳梦忆》就有惠山泥人放在店里出售的记载。到了清代,惠山泥人制作技艺逐步成熟,人物形神俱备。惠山泥人名声大振,还传到了宫廷。

现藏于无锡博物院的手捏戏文《蟠桃会》,是现存最早的惠山泥人作品,它高85厘米,是一幕凝固了100多年的神仙欢乐图:王母娘娘戴金冠穿彩衣,端坐假山最高处的亭子里,左边是捧着从天上偷来仙桃的东方朔,右边是手托金樽身披彩绫的麻姑,下方参差排列着八仙、刘海、和合二仙、黎山老母、彭祖和月老等21位神仙。这些泥人鲜活、生动,让人联想到中国古老的女娲造人的传说。

文化传承不能脱离生活

手捏戏文一般需要两人搭档完成,一人捏塑形象,一人描摹彩绘,技艺世代相传。喻湘涟和王南仙就是当今惠山泥人最有名的“黄金搭档”。

1954年,江苏省惠山泥塑创作研究所成立。从这个时候起,老艺人们被组织起来,逐步恢复了手捏戏文的生产。同时,江苏省的第一期惠山泥塑彩绘训练班开班,招收了40多位惠山泥人艺人子弟和农家孩子,喻湘涟和王南仙成为同学。师从名师,经过勤学苦练,两人终于成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惠山泥人国家级非遗传承人。

喻湘涟擅于捏塑,她把自己对人物的理解融入撮捏之中。惠山泥人是塑的技法与捏的技巧的完美结合,泥巴只往上加,不往下减,讲究自然连贯,一气呵成。一印、二捏、三扢、四镶、五板,从下而上,由里到外。搓搓捏捏就成形,敲敲拍拍就有面,一扢一捋就有纹,一板一扭就有势。王南仙擅长彩绘,她对人物面相的描绘十分精致,着力于传神。半笔头是王南仙的运笔绝活之一,颜料只蘸到毛笔头的一半,勾画起来轻巧细腻。

“千万不要觉得惠山泥人就是捏泥巴,它背后的文化可深着哩。”谈起对惠山泥人的认识,喻湘涟很较真儿,“以‘大阿福’为例,一个‘福’字寄托了人们对生活的所有美好愿望,而嘴角始终挂着的微笑则启示人们要笑对生活。它不仅是国家旅游年、电影金鸡百花奖的吉祥物,就连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福娃’的原形也来源于此。”

“但文化是什么?讲究意象、传神当然是一种文化,但‘润物细无声’,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也是一种文化,没有后一种文化,前一种文化难以生存。”王南仙说,“不能脱离生活,建立在生活功能之上的文化内涵才能得到很好地传承。”

对很多老无锡人来说,惠山泥人承载着几代人的情感记忆。20世纪50年代,惠山成立“惠山泥人联社”与“泥人合作社”,到90年代,无锡泥人厂曾有800多名工人,泥人一车皮一车皮运往全国各地。辉煌期过后,惠山泥人及相关产品产量一路下跌,从最高峰时的一年200万余件跌至三四万件,产值不足400万元,泥人厂也只剩20多人在做泥人。

“90后”传承人的坚守

随着祠堂、戏曲以及一些习俗等惠山泥人存在的基础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惠山泥人与普通民众存在的交集越来越少了,而且喻湘涟和王南仙这一代艺人也老了,愿意学泥塑的年轻人少之又少,人们不得不忧虑,惠山泥人的明天会是什么样?

喻湘涟膝下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因为有手疾做不了,二女儿对泥人技艺没兴趣,可这门手艺总要传下去。如此,喻湘涟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外孙华天骅身上。带着小小的私心,喻湘涟把1990年出生的外孙从小就带在身边,让他跟着自己“捏泥巴”,希望用耳濡目染的方式让外孙对这门手艺感兴趣,为这一濒临失传的技艺留下一条根脉。华天骅大学毕业后,回到外婆身边,正式开始学习泥人捏塑。

初学的那几年,也是华天骅最艰难、纠结的几年。对着一个个泥人,练手法和手势,一坐就是一整天,回到家往往累得倒头就睡,“慢慢地,就感觉与同龄人脱节了。但挣扎了一段时间就想开了,外婆一把年纪了还在坚守,我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理由放弃呢?”2013年,华天骅创立“天心莲泥塑艺术馆”,成为无锡惠山泥人最年轻的接班人。

很快,华天骅就发现,这条路并不是这么好走。“没有实用性,决定了惠山泥人注定是小众的艺术品,而且无论是饱满夸张的造型,还是色彩鲜艳的画风,都已经与现代人的审美相去甚远,摆在家里大部分人都会嫌‘俗’,真正懂的人越来越少了。”华天骅说。

华天骅在翻阅资料中,查到前人创作过一套大型的《蟠桃会》,十分精美。“惠山泥人不仅是小小的阿福阿喜或者玩具,也可以做成有场景、多人物、有故事的复杂作品,场景、气势大,但做工、美工依然可以很精致。”对华天骅的想法,喻湘涟总是给予鼓励。于是,华天骅根据现代人的审美设计了手捏戏文《水帘洞》。在第四届中国非遗博览会上,这套作品一举夺得二等奖。

这些年,华天骅也做了一些尝试:他主动对接无锡中小学,不定期地为孩子们做惠山泥人讲座;与无锡商院成立惠山泥人现代学徒班,让有兴趣的大学生有机会学习惠山泥人并进行创新;还计划在惠山古镇开一家“天心莲泥塑艺术馆”,向游客展示最纯正的惠山泥人文化。

“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跟外婆一样,守着这门老手艺,直到我也老了,做不动了。”华天骅说。

(责任编辑:汪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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