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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国女生,要挑战西方在非洲的慈善模式

2017-02-15 08:43 共青团中央  

最近,一名“不误正业”的耶鲁中国女留学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她叫张小弛,是一名个性独特的学霸。

2016年,在建筑系就读的她和其他中国留学生一道,在肯尼亚卡库马难民营建立了创新实践学习中心,想要在反思西方国家既定慈善模式的基础上,走出一条有中国特色的创新之路。

初次接触非洲

大学期间,她曾选修过和她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难民伦理学”,之后,她的热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为给难民设计住房体系,她萌生了去难民营实地考察的念头。

但是,申请却非常不顺利。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在遭到所有国际组织拒绝后,她终于找到了一家肯尼亚难民自建组织,争取到了调研机会。

随后,张小弛直抵肯尼亚最大难民营——卡库马。

这两年困扰欧美国家的难民问题,在非洲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很多画面不能更熟悉……但张小弛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好几个非洲的朋友无数次告诉我,他们最讨厌很多记者拍出的非洲,人们眼神里都带着原始的暴力和贫穷的悲哀。”

而在她的朋友圈中,难民是这样的……

老师羞涩又大方

孩子们稚嫩而热情

人们会紧张地工作

也会在工作之余一起放松娱乐

与难民同吃同住两个多月,实地调研令张小弛感触颇多。

最近,一名“不误正业”的耶鲁中国女留学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她叫张小弛,是一名个性独特的学霸。

2016年,在建筑系就读的她和其他中国留学生一道,在肯尼亚卡库马难民营建立了创新实践学习中心,想要在反思西方国家既定慈善模式的基础上,走出一条有中国特色的创新之路。

初次接触非洲

大学期间,她曾选修过和她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难民伦理学”,之后,她的热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为给难民设计住房体系,她萌生了去难民营实地考察的念头。

但是,申请却非常不顺利。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在遭到所有国际组织拒绝后,她终于找到了一家肯尼亚难民自建组织,争取到了调研机会。

随后,张小弛直抵肯尼亚最大难民营——卡库马。

这两年困扰欧美国家的难民问题,在非洲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很多画面不能更熟悉……但张小弛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好几个非洲的朋友无数次告诉我,他们最讨厌很多记者拍出的非洲,人们眼神里都带着原始的暴力和贫穷的悲哀。”

而在她的朋友圈中,难民是这样的……

老师羞涩又大方

孩子们稚嫩而热情

人们会紧张地工作

也会在工作之余一起放松娱乐

与难民同吃同住两个多月,实地调研令张小弛感触颇多。

她不是来到卡库马的第一人,但确实是这里比较难见到的中国人。她的窗外常常挤满了好奇的孩子。

“非洲人非常喜欢中国人。”张小弛说,“中国的技术在非洲非常发达,很多人都认为中国处在世界科学技术的前列。”这也让她常常与难民聊中国科技的新发展。

更多时候,她与难民聊五花八门的话题,这甚至带来了别样的收获。

“他们(难民)最常跟我说,‘哇,你跟那些白人很不一样,你会跟我们聊天,而且你从来不会命令我们。”

对西方慈善模式的反思

一直对公益慈善想法颇多的她,对拥有成熟体系的欧美慈善却并不完全满意。

“他们一直都以一套既定的模式,带着比别人高一等的心态去做慈善,很多时候并没有去真正了解当地的情况。”

带着这种反思,张小弛和她的小伙伴们在难民营建立了一所学校,而随着实践的深入,长远的目标也更加清晰。

目前,张小弛和一批志同道合的中国留学生,在美国成立了一个NGO。在谈及创立这个组织的目的时,她说:主要是为了探索中西结合的慈善形式,以中国人独特的视角结合在西方学到的慈善管理,来挑战西方现有的慈善模式。

她和伙伴们相信,这会是一个带有中国特色的新型慈善运营模式。

张小弛与三位中国留学生共同发起NGO,“Ideation社会创新实验室”,另外三名发起人分别是陈清源(第一排左四)、袁晓艺、黄朝仪

访谈节选

记者:

作为建筑系学生,为什么会选与难民相关的科目?它给你带来了哪些影响和改变?

张小弛:

耶鲁非常支持各方面的探索,而不是只针对单向的专业。所以我们每学期都会有时间去探索跟自己专业看起来可能并不是那么相关的课程。

西方国家的慈善事业一直受人诟病,他们的慈善活动确实会给当地人带来很多问题,因为他们一直都以一套既定的模式,以及本身带着善意但却认为自己比别人高一等的心态去做慈善,很多时候没有去真正了解当地的情况,让我觉得很不合理。

除了对慈善项目有很多的看法以外,我也非常相信建筑学是一个具有社会责任的学科。所以我当时一直在探索社会科学方面的课程,跟建筑课一起学习。我希望探索建筑能对世界造成的影响,尤其是社会责任方面的影响。在学习的过程中我发现,目前对难民各种相关的援助很少会尊重难民。

刚刚抵达卡库马的苏丹和南苏丹难民,因为还没有建立自己的社区,就聚集在空地上做饭和分享食物

此外,这些援助大多预设难民是完全无助、无能力的一群人,并没有考虑到难民本身已经具有的能力和潜能。

但难民如同我们一样是人,所以我非常想探索他们自身的能力。我想实地了解人在困境中所具有的力量,以及如何通过尊重的方式,令他们发挥潜力。

记者:向国际组织申请前往难民营调研时,为什么会多次遭到拒绝?

张小弛:因为难民营中大多是大型的非政府组织(NGO)和联合国相关组织,他们有一套既定的、非常系统化的运行模式,这些组织并不是很支持个人的独立探索。之前的申请被拒绝主要是因为我当初向这些组织表示,作为一个学生,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我希望能对世界造成一些改变。但对这些组织来说,他们并没有相关的系统可以配合我完成我想完成的工作。

并且,在他们角度来看,我去难民营也会对他们造成很大的麻烦,因为他们需要经过系统化的层层审批,才能帮我要到进入难民营的许可。所以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让我一个人过去实际上是非常不值得的。

因此,我就自己在网上找到穆扎贝的联系方式。穆扎贝是一个刚果难民,他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型社区组织。因为目前NGO对难民营的帮助还不是很完全,所以小型难民自发性组织和社区组织会进行自我帮助,填补NGO帮助的空缺。我通过穆扎贝拿到进入肯尼亚卡库马难民营的许可,然后在没有跟任何NGO联系的情况下进入了难民营。

难民营的志愿者在工作

记者:难民营的具体工作都有哪些?

张小弛: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多具体的计划,因为我一直反对一种做公益的形式,就是提前假定当地会有什么情况,然后以此来推断我们在当地想做什么事情。我想要在真正充分体验当地生活,真正了解当地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和需求,以及我可以做到什么之后,再具体做决定。

所以一开始我只是在难民营中通过穆扎贝的组织来看这些难民的生活。穆扎贝这个组织为难民提供了性教育、英语教育、扫盲教育和创业教育。

目前,联合国在卡库马难民营提供的教育只到小学六年级,也就是说15岁以上的人在难民营当中是没有办法接受教育的。而NGO所提供的教育也并没有以应用为目的,所以有非常多空缺的地方。

难民在15岁之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虽然有很多人获得生计能力,自己做一些小买卖,但这些难民都很少能得到帮助。这也就是为什么穆扎贝决定成立一个小型的社区组织,然后号召难民当中具有能力的人来当老师,帮助他们培养集体意识。

卡库马难民营的市场,是人们进行交流、娱乐、找工作等等的重要场所

我去卡库马时难民营有19万人,现在因为有一小部分人移到卡库马旁边一个新成立的难民营,所以变成了16万人。这里的难民来自8个不同的国家,所以存在很多交流上的问题。

联合国并不能为难民提供完整的帮助,很多时候在教育上、沟通上都有一些空缺。因此,穆扎贝的社区组织会每天提供给难民不同的课程,而我就每天跟着他们,走访所有的教室,并帮助穆扎贝一起想如何可以把这个组织发展的更好。

在难民营待了2到3周后,我慢慢发现当地人真的具有非常大的潜能,其实只需要给予他们非常微小的帮助,他们就可以自行发展下去。

通过穆扎贝,我非常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因为他作为一个难民,在没有任何资源的情况下,自学了英语,并成立了组织来帮助他的社区。所以我开始思考怎么样用一个非常微小的推动力,让更多难民从中受益。

多数时间我是一边在了解当地的情况,跟难民一起生活、工作、聊天,一边帮他们做未来的计划。订好计划后,我就开始帮他们筹资。我决定帮他们建一所学校,因为他们一直以非正规的形式上课。

学生都是在社区当中,坐在别人家里的地上上课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失去了很多学生,并且女性学生一般会失去更多受教育的机会,因为社区组织没有办法帮女性照顾儿童,没有办法让女性拥有独立的一天来上课。

张小弛与伙伴协助穆扎贝的组织创建了创新实践学习中心,预计2017年4月完全投入运营

穆扎贝的难民组织提供的英语课。为了让更多女性有机会接受教育,积极发言,他们设立了纯女性课堂

所以我帮他们设计了一套新的课程体系,能够让男性与女性有平等的受教育机会。并且通过这个学校的经验,我们能够建立一个真正的学习社区。希望学生离开学校之后还能互相帮助互相讨论,一起创业一起交流。

通过跟国内的一些教育机构合作,我大概用了两周的时间筹到了20万美元,开始了建设学校的计划。

同时,联合国难民署看到了这个项目,他们非常支持我们,给了我们15万美元。难民署希望和我们一起建立一个电脑教室,让难民有更多的创新机会。这就是我第一次去难民营时主要做的事。

记者:在肯尼亚接触了难民之后,认识上与原来有什么不同?

张小弛:在媒体、网络、以及任何关于难民报道中,很多人希望大家了解到难民的情况,所以总是在说难民的生活有多么无助,难民是多么的可怜。但当我真正去了难民营后,我认识到了难民本身具有的无限潜能。

这深刻的证明了我一开始的观点,那就是难民需要的并不光是关于他们生活情况的介绍,难民更需要的是正面新闻,让人们意识到他们所具有的能力。如此一来,人们会愿意给难民更多的机会,愿意让难民去发挥这些能力,慢慢地成就自己。

卡库马难民营的刚果教堂,人们每周都会来做礼拜。每一座教堂都是当地人花几年时间筹钱,并逐渐完善的

记者:非洲民众对中国人有什么印象和态度?

张小弛:我在非洲的体会是,非洲人非常喜欢中国人,我不是很确定非洲的其他国家,但至少在肯尼亚以及在这个难民营,他们对于中国人有一个特殊的亲近感。因为他们觉得,西方在这里做的,尤其是这种西方既定的慈善活动,都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形式来帮助他们。

西方国家即便跟当地政府合作,或跟当地小的NGO合作,也总是会把一些自己已经有的体系照搬过来,然后说一定要按照这个体系。就好似我给你了这个好东西,你就一定要按照我们说的去做。但西方国家并不会真去了解当地人的想法和当地人的实际情况,所以很多时候当地人会对西方产生排斥感。

我在非洲时,当地人最常跟我说,“哇你跟那些白人很不一样,你会跟我们聊天,而且你从来不会命令我们。”他们觉得跟我做朋友很开心,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中国人会有一个本能的亲近感。因为中国人在前往非洲时很少会带有西方的这种眼光,所以他们认为中国人对当地人更尊重,他们也就会相对的更加尊重中国人。

目前,中国的工程在非洲当地非常先进,所以肯尼亚人和我在难民营遇到的人都认为中国处于世界科学技术的前列。我跟他们在一起时,他们总在跟我讨论我的手机怎么样,中国的互联网在非洲有了什么新的发展,所以我觉得这也是中国政府努力的结果。

张小弛与朋友的合影。这些年轻人都在穆扎贝成立的难民组织里工作,本身也是难民,来自不同的国家

记者:具体是怎样“挑战了西方既定的慈善模式”?新在哪里?

张小弛:西方的公益项目运行模式长期以来一直受到质疑,是因为很多大型NGO在形成一套体系之后,很少有创新和变通,也很少深入了解当地的真正情况和需求、作出可持续发展的计划。

因此,很多大型NGO在前往发展中国家运行项目时,不能做到尊重当地文化、针对当地情况作出调整,而是以快速开展、快速结束、快速统计、扩大影响力为目的。时常会在项目期满、离开项目运行地时留下问题和后患,或者在离开之后,让一切改变戛然而止。

我们则恰恰相反。

我们会与当地NGO合作,深入调研当地真实情况与需求,在尊重当地NGO的能动性与自主性的情况下,为他们扩大影响力、进行创新和实验,并且保证在我们离开之后,当地的NGO依然可以独立地持续发展,让项目长期运行下去。

2016年冬天,我第二次回到卡库马难民营时,穆扎贝对我说,在他的组织运营的这六年里,因为接受英国和美国几个NGO的赞助,他一直按照对方的要求完成项目,而我和他合作的方式第一次让他觉得,所有项目都是他真真正正在领导、计划、发展,这一点让他和他的团队都觉得很有前进的动力。

作为学生,或许我没有资格过多评价,但就我从中学时代开始参与的很多公益项目来看,我觉得很多时候“尊重”是公益项目里最被忽视的一点,但也是公益项目中最重要的一点。

记者:与难民亲身接触后,对难民问题会不会有比一般人更深的感悟?

张小弛:我确实会有更深的感悟,因为我在难民营待了两个月。去年圣诞节时我又回到难民营,在那里待了两周并看了我们项目的进展。我在那边交了很多朋友,跟他们天天在一起。

听他们讲他们的故事,会让我觉得有一种跟别人不一样的体验,因为我没有通过屏幕、文字去了解他们。我是真实的跟他们每天面对面,每天一起吃一起住了解他们。

所以我会跟他们有很多情绪上的共鸣跟连接。我也会因此更加愿意帮助他们,希望寻找新的方式来改变现在帮助难民的体系。

大部分难民从未见过中国人,张小弛的窗外常常有好奇的孩子。

有许多人不愿意去帮助难民,是因为他们觉得难民之所以会成为难民,自身有很大原因。但我这次深刻体会到难民的无力感,因为他们成为难民实际上是完全无辜的。其中包括在难民营中诞生的婴儿,还有4、5岁的小孩要独自一人逃离祖国,然后一个人在难民营生存。这种完全无辜的人让我有种很深的无力感,也是我非常愿意帮助他们的原因。

我觉得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他们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帮助难民的方式,其实并不算帮助他们吧,我不是很喜欢用“帮助”这个词,可能更多是给他们一个推动力跟机会,让他们去奋斗,因为他们可以为所在的任何社会贡献很多。

我觉得很多人需要更加明白一点,如果一个国家接受难民,其实并不是这个国家在完全帮助难民,他们只是在给难民一个机会,而难民之后会反过来为这个国家做贡献,这是我非常相信的一点。

卡库马有很多天赋出众的难民,张小弛曾遇到好几个自己作词作曲的音乐家,在难民营的街道上唱着生活与梦想

记者:非洲是欧洲前殖民地,可能很多欧洲人觉得有帮助的义务。美国人对支援非洲是什么态度?美国曾对非洲国家提供军援等各种支持,有人认为这维护了非洲的稳定,也有人认为这加剧了局势动荡。你跟欧美的同学或难民聊过这个问题吗?他们怎么看?

张小弛:我就读的耶鲁大学是美国思维最先进的大学,也是最政治化的一所大学。我身边的人都带着一种非常典型的美国价值观,那就是“人人平等”,认为所有第三世界国家、发展中的国家都应该得到帮助。

我所接触的人里也有很多是用非常理性化的思维去思考这些事情的。虽然有很多观点我并不是很认同,像是认为所有难民都应该被平等对待,所有国家都应该无条件接受难民等等。我觉得正是这种想法,在一定程度上造就了许多人对难民的误解和排斥。

张小弛的另外两位伙伴袁晓艺、黄朝仪(下图),三人是在肯尼亚的大街上认识的

黄朝仪目前在北京读书,正在肯尼亚进行一年的gap year(间隔年),负责

NGO在肯尼亚当地的工作

记者: 经历了留学,难民营调研,你是如何看待中国人的身份呢?在难民问题上,今后还有什么打算?

张小弛:我非常认同中国的价值观,来到美国之后我更加确认自己是一个中国人,同时我也知道,自己也是一个世界人。我非常爱国,同时也很清楚自己对这个世界也有很大的责任。

大学期间,我有很多机会在世界各地旅行、调研、学习。在这个过程中,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来越多,我自己的世界也变得越来越大。我很快就要毕业了,也开始在尝试做各种各样跟社会相关的事情。我会用一种更独特的角度,以国际化的视角去做一些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些理想上志同道合的中国留学生会聚在一起,想要走出一条有中国特色,并能挑战西方国家既定慈善模式的创新之路。

(责任编辑:张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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