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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戏曲大会》:戏曲更需要亲近

2017-08-11 07:00 光明日报  

【文艺观潮】

虽然很多人说戏曲在当代 “不景气”,但事实上,电视上的戏曲并不少。央视戏曲频道常常播出戏曲演出实况,许多地方电视台也开辟了一些戏迷票友演唱比赛,并且成为了名牌栏目,近期一些综艺节目中也增加了戏曲演唱比赛,甚至有四五岁的孩子在电视机前宣布自己长大了要做专业戏曲演员。荧屏上热闹的戏曲节目向观众展示:当代有很多人、包括青少年热爱戏曲。既然如此,可为什么生活中人们还是认为戏曲“不景气”?究竟什么才是“景气”,怎样才是让戏曲重新“景气”起来?自从参加中央电视台的《中国戏曲大会》策划以来,笔者考虑的最多的就是这些问题。

在丰富纷杂的社会生活中,任何艺术的、非艺术的文艺形式都有其爱好者,其中一些常常通过网络构成了一个个亚文化社群,在各种论坛、群组中结交知音,身处其中者并不觉得自己的爱好是小众的,而且社群人数的绝对数量也常常成千上万,堪称庞大。可是,把这个数字放到社会生活的大环境下,其小众性就被凸显了出来。

戏曲艺术同样如此。不论有多少戏迷票友存在,如果戏曲已脱离了大众生活的主体环境,其艺术表现、审美追求已经与大众、与时代相离甚远,它也就难免成为小众的艺术——无论戏迷的绝对人数有多大。所谓戏曲“景气”与否,本质不在于戏曲爱好者的绝对数量有多大,而在于戏曲艺术对大众生活的融合度、戏曲审美与大众审美的贴合度密切度有多高。

正因如此,电视等大众传媒仅仅展现戏曲最坚实的爱好者的状态是不够的。甚至于,越展现爱好者“超常”的痴迷,越容易把“戏迷”的整体形象塑造成自娱自乐的亚文化爱好者,不仅难以引起其他人的共鸣,反倒容易让人对戏曲“敬而远之”。真正要传播戏曲艺术,恰恰需要让戏曲放下身段,要让戏曲与大众的日常生活发生关联,是要把戏曲艺术放回到时代的背景下,让更多人了解它、参与它。因此,笔者认为,“可参与性”才是电视传播戏曲艺术、戏曲文化的关键。

【文艺观潮】

虽然很多人说戏曲在当代 “不景气”,但事实上,电视上的戏曲并不少。央视戏曲频道常常播出戏曲演出实况,许多地方电视台也开辟了一些戏迷票友演唱比赛,并且成为了名牌栏目,近期一些综艺节目中也增加了戏曲演唱比赛,甚至有四五岁的孩子在电视机前宣布自己长大了要做专业戏曲演员。荧屏上热闹的戏曲节目向观众展示:当代有很多人、包括青少年热爱戏曲。既然如此,可为什么生活中人们还是认为戏曲“不景气”?究竟什么才是“景气”,怎样才是让戏曲重新“景气”起来?自从参加中央电视台的《中国戏曲大会》策划以来,笔者考虑的最多的就是这些问题。

在丰富纷杂的社会生活中,任何艺术的、非艺术的文艺形式都有其爱好者,其中一些常常通过网络构成了一个个亚文化社群,在各种论坛、群组中结交知音,身处其中者并不觉得自己的爱好是小众的,而且社群人数的绝对数量也常常成千上万,堪称庞大。可是,把这个数字放到社会生活的大环境下,其小众性就被凸显了出来。

戏曲艺术同样如此。不论有多少戏迷票友存在,如果戏曲已脱离了大众生活的主体环境,其艺术表现、审美追求已经与大众、与时代相离甚远,它也就难免成为小众的艺术——无论戏迷的绝对人数有多大。所谓戏曲“景气”与否,本质不在于戏曲爱好者的绝对数量有多大,而在于戏曲艺术对大众生活的融合度、戏曲审美与大众审美的贴合度密切度有多高。

正因如此,电视等大众传媒仅仅展现戏曲最坚实的爱好者的状态是不够的。甚至于,越展现爱好者“超常”的痴迷,越容易把“戏迷”的整体形象塑造成自娱自乐的亚文化爱好者,不仅难以引起其他人的共鸣,反倒容易让人对戏曲“敬而远之”。真正要传播戏曲艺术,恰恰需要让戏曲放下身段,要让戏曲与大众的日常生活发生关联,是要把戏曲艺术放回到时代的背景下,让更多人了解它、参与它。因此,笔者认为,“可参与性”才是电视传播戏曲艺术、戏曲文化的关键。

由此观之,虽然比拼演唱能力的节目最受票友的欢迎,但这种节目最大的传播障碍恰恰就是“可参与性”较弱:对于不熟悉戏曲唱段的电视观众来说,不仅唱段本身是陌生的,唱段背后的故事背景、音乐旋律、演唱技巧等等一切都是陌生的。观众不仅不能参加比赛,就连品评优劣的能力都没有,因此,非戏迷的电视观众完全不能参与到这样的节目中来——不论是直观的外在参还是与基于审美内模仿的心理参与。观众无法与节目互动,节目也就失去了对观众的吸引力。

可喜的是,《中国戏曲大会》突破了“选手竞唱”的形式,而是代之以戏曲知识问答,从而把节目的直接参与者从“票友”层扩大到了“戏迷层”。能够参加竞唱的只能是票友,而票友是戏迷中极小的一部分。戏曲大会的赛制为更多人敞开了大门,甚至于,仅仅是对传统文化有所了解的人都可以参与到比赛中来。

事实上,虽然刚刚开通网上报名时,很多专业院团的演员积极申请报名,可最后入选百人团参加比赛的,却多是全无登台经验、甚至于不会唱戏的戏曲爱好者。戏曲大会的题目并不为专业演员而设,相反,是为了解戏曲文化、能够有效传播戏曲文化而设。而所谓“文化”,也并非虚无缥缈的理论知识,而是戏曲与生活、戏曲与历史、戏曲与审美、戏曲与文史地理的关系。节目通过选手和问题一起介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探讨戏曲在中国的历史、习俗、口语、文化发展中曾经起过什么作用,当代正在起什么作用,将来能够起什么作用。

虽然赛制与《中国诗词大会》基本相同,可《中国戏曲大会》却没有《中国诗词大会》那样坚实、明确的“门槛”存在。全国中小学课本中的诗词篇目构成了《中国诗词大会》选手与观众共同的知识基础,只要在这个范围内出题,绝大多数的观众都可以在心中与选手一起回答,从而体会到竞技的乐趣。现行的义务教育中没有关于中国戏曲的内容,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没有全社会关于戏曲知识的基础共识,又何谈门槛,更何谈“零门槛”呢?

终于,《中国戏曲大会》找到了真正的“门槛”——生活常识。

中国戏曲以“程式化”“虚拟性”为表演特色,也正是这两个特点隔绝了很多当代观众。陌生化了的虚拟表演让很多人对戏曲艺术充满了“敬畏”——由知识差而产生的敬畏。生活中,很多人说自己不看戏是因为“看不懂”。事实上,当代的戏曲演出,无论是电视里还是剧场中,都配有字幕,听懂唱词比听懂好莱坞原版片容易得多。很多人对戏曲真正的认知障碍其实是演员的虚拟表演,连戏曲表演的内容都不理解,也就更谈不上鉴赏其优劣了。

然而,中国戏曲动作的“程式化”与“虚拟性”却并非凭空而来,动作的程式是对日常生活动作的总结;其虚拟是对真实生活的艺术再现。只要观众仔细观察,主动调动生活经验,就不难明白其意蕴。如果说,当代人对戏曲有一种出于“敬畏”的疏远的话,“敬畏”的背后便是以为中国戏曲“高深莫测”的偏见。以往许多戏曲节目,在赞颂中国戏曲“博大精深”的同时,无形中也容易助长中国戏曲高雅、高深、难懂的论调,而这正是戏曲大会致力于纠正、解决的偏见。

“辨识题”就是纠正这一偏见的尝试。舞台上,演员在一两分钟里完成一段紧凑、完整、高难度的表演,可这一问题并不是引领人们探讨这些技巧的难度,而是探寻演员表演那种动作或情境,用问题引导观众与选手一起去认识戏曲动作,拨开技巧手法的迷雾,寻找其生活的原型,领悟戏曲表现的真相。

这种领悟不需要知识储备,只需要一点细心,一点联想和想象的能力,以及一些生活积累。这些能力也正是人类的基本能力——这才真正是“零门槛”。

不论观众是否懂戏、爱戏,只要把自己的观察力、联想力调动起来,都能够参与到节目中来,在电视机前一起答题。也许人们无法记住那些具体的动作,但通过这些题目,人们能够发现:看懂戏曲表演并不难,戏曲的门槛并不高!舞台展现的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生活,它与生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比生活更抽象、更美、更诗意,看懂这些,也就理解了戏曲艺术所追求的抽象美、诗意美,和它的虚拟美。

了解,是产生兴趣的第一步。如果《中国戏曲大会》能让更多人了解一些戏曲知识,消除一些敬畏心,多一份亲近感,消除人们对戏曲的陌生感,打破戏曲的知识壁垒,便能让戏曲更走近当代观众。

《中国戏曲大会》在戏曲的亲近性上下足了功夫。策划组挖掘了许多当代人们的常用语,向人们呈现其戏曲渊源。例如,人们常说的“有板有眼”中,“板”和“眼”到底是什么?真正的“走过场”到底是怎么个走法?从很多题目中可以看出,戏曲在人们生活中渗透之深、渗透之广。的确,在发轫之初,戏曲本就是最通俗的民间艺术,纵然经过岁月的锤炼它已被精化、雅化,可中国戏曲仍然深深植根于生活中,与中国人的集体思维共振,与中国人的民族审美共鸣。它不需要人们敬而远之,尊敬和亲近相比,戏曲也许更需要的是亲近。

让戏曲重新回归人们的生活中,才能真正让戏曲“景气”起来。

(作者:江逐浪,系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

(责任编辑: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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