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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社交传播时代的“新新闻”

2019-02-27 13:51 今传媒  作者:吴  兵,吴一夫

摘要:社交传播中的新闻虽也具有满足人们消除对外界不确定因素的功能,但更重要的是满足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群体之间的社会交往。在社交传播时代,新闻的功能、价值、作用、制作方式都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在大数据、人工智能、深度学习、人机交互的技术迭代下,新闻已经成为集信息、社交、互动、共享、创造、情境为一体的社交消费品——“新新闻”。

关键词:社交传播;新新闻;功能进化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9)02-0000-04

当前,随着无线网络技术的不断提升以及移动终端的大范围普及,加之各类线上社交产品的广泛运用,人们的线上交往越来越频繁,而以往大众传播时代社会交往重要媒介之一的新闻,其内涵和外延也正在发生悄然的变化,其基本功能、生产模式、价值判断、消费方式、细节关注等,都更多转向于服务个体的社会交往,传统新闻正日益向“新新闻”转化。

一、满足内部和外部交往是“新新闻”的基本功能

马克思说,人即使不是亚里斯多德所说的那样,天生就是政治的动物,那么人天生就是社会的动物。“社会仅仅是为靠互动联系起来的一群人取的名字。”[1]既然人天生就是社会的动物,那么人就必须联结各种社会关系,通过社会交往实现归属感、存在感,否则容易导致负面的情感、认知和行为结果,包括压力、焦虑和心理问题。

社会交往分为内部交往、外部交往以及世界交往。传统新闻学将新闻首要(基本)功能视为消除社会公众对外部世界的不确定性因素,即可能对公众的社会化过程产生的影响或危害。因此,传统新闻虽然也被认为是公众社会交往的重要媒介,但新闻往往从满足多数人相对共性的信息需要,即多数人借助新闻这个媒介,共同了解某个事实以实现大众世界交往需要。显然,虽然传统新闻可以部分程度上帮助人们了解社会、融入社会,实现与外部世界的交往,但难以实现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不同群体之间的内部交往和外部交往。因为内部交往和外部交往主要通过个体与社会其他个体、群体的直接连接,并通过长期的、积极的、稳定的、持续的以及个性化的互动,才能真正实现个体在社会当中的存在感、归属感和成就感。

尽管“小世界理论”证明,在现实社会中,社会网络中的任意两点(两个人)都可以通过一条比较短的路径进行连接,即所谓的“六度分割理论”。但现实社会中,个体拥有的社会资源越多(教育程度、收入高低、家庭背景),可用于建立社会关系的成本就越充分,社会关系的数量就越多;而那些拥有社会资源较少、社会交往时间有限、社交能力不足的社会个体,要在现实社会中建立广泛社会关系并非易事,但通过线上社交的方式,可大大降低建立不同社会关系的人力成本、时间成本以及其他社会成本,这无疑为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不同群体的社会交往提供了便利。此外,在现实社会中,人们还常常受社会习俗、阶层、地位等条件的制约,形成“人以群分”的社会层级交往群体。而线上社交本身是以目的为指向的交往,个体之间的聚合互动或源于好奇心、或出于特定需求、或基于共同爱好,尽管个体之间并不一定了解“他在社会中的地位, 他的阶级立场或社会身份,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在天赋和才能——他的智慧、力量等——的分配中的命运。”[2]彼此之间的社会关联度相对较低,甚至没有见过面,但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往。加之线上交往还可以匿名化,交往过程中可以控制互动的时间和互动的速度,能够更方便地找到和自己相似的人进行社会交往,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特定情境中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与不同群体之间的互动数量、互动内容和互动频率。

正是由于线上社交传播主导的媒介生态的变更,使得“新闻的定义发生了改变:它从一种机构特权转变为信息传播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各种正式的组织、非正式的集体和众多的个人都杂处在这个生态系统中。”[3]新闻的功能和作用也随之发生改变,那种将新闻单纯视为为满足多数人社会交往需要的观点已经难以适应社会个体之间社会交往的需要,加之传播者、传播渠道、内容生产等外在因素的影响,新闻“内容作为单纯消费品的时代过去了,内容正在变成一种新的连接器。它不仅连接着内容生产者和用户,还连接着用户与用户、用户与平台。”[4]也就是说,它从满足多数人了解世界、实现世界交往的主导因素,转向主要以满足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不同小群体之间建立、维系社会关系和社会交往的需要。比如,给别人发新闻的目的,也许并不是为了让别人了解这个新闻内容本身,而主要是为了社会交往之需要——引起他人关注,以此表达个人情感、社会存在、关系维系等等,从而成为满足人们内部交往和外部交往的“新新闻”。

摘要:社交传播中的新闻虽也具有满足人们消除对外界不确定因素的功能,但更重要的是满足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群体之间的社会交往。在社交传播时代,新闻的功能、价值、作用、制作方式都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在大数据、人工智能、深度学习、人机交互的技术迭代下,新闻已经成为集信息、社交、互动、共享、创造、情境为一体的社交消费品——“新新闻”。

关键词:社交传播;新新闻;功能进化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9)02-0000-04

当前,随着无线网络技术的不断提升以及移动终端的大范围普及,加之各类线上社交产品的广泛运用,人们的线上交往越来越频繁,而以往大众传播时代社会交往重要媒介之一的新闻,其内涵和外延也正在发生悄然的变化,其基本功能、生产模式、价值判断、消费方式、细节关注等,都更多转向于服务个体的社会交往,传统新闻正日益向“新新闻”转化。

一、满足内部和外部交往是“新新闻”的基本功能

马克思说,人即使不是亚里斯多德所说的那样,天生就是政治的动物,那么人天生就是社会的动物。“社会仅仅是为靠互动联系起来的一群人取的名字。”[1]既然人天生就是社会的动物,那么人就必须联结各种社会关系,通过社会交往实现归属感、存在感,否则容易导致负面的情感、认知和行为结果,包括压力、焦虑和心理问题。

社会交往分为内部交往、外部交往以及世界交往。传统新闻学将新闻首要(基本)功能视为消除社会公众对外部世界的不确定性因素,即可能对公众的社会化过程产生的影响或危害。因此,传统新闻虽然也被认为是公众社会交往的重要媒介,但新闻往往从满足多数人相对共性的信息需要,即多数人借助新闻这个媒介,共同了解某个事实以实现大众世界交往需要。显然,虽然传统新闻可以部分程度上帮助人们了解社会、融入社会,实现与外部世界的交往,但难以实现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不同群体之间的内部交往和外部交往。因为内部交往和外部交往主要通过个体与社会其他个体、群体的直接连接,并通过长期的、积极的、稳定的、持续的以及个性化的互动,才能真正实现个体在社会当中的存在感、归属感和成就感。

尽管“小世界理论”证明,在现实社会中,社会网络中的任意两点(两个人)都可以通过一条比较短的路径进行连接,即所谓的“六度分割理论”。但现实社会中,个体拥有的社会资源越多(教育程度、收入高低、家庭背景),可用于建立社会关系的成本就越充分,社会关系的数量就越多;而那些拥有社会资源较少、社会交往时间有限、社交能力不足的社会个体,要在现实社会中建立广泛社会关系并非易事,但通过线上社交的方式,可大大降低建立不同社会关系的人力成本、时间成本以及其他社会成本,这无疑为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不同群体的社会交往提供了便利。此外,在现实社会中,人们还常常受社会习俗、阶层、地位等条件的制约,形成“人以群分”的社会层级交往群体。而线上社交本身是以目的为指向的交往,个体之间的聚合互动或源于好奇心、或出于特定需求、或基于共同爱好,尽管个体之间并不一定了解“他在社会中的地位, 他的阶级立场或社会身份,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在天赋和才能——他的智慧、力量等——的分配中的命运。”[2]彼此之间的社会关联度相对较低,甚至没有见过面,但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往。加之线上交往还可以匿名化,交往过程中可以控制互动的时间和互动的速度,能够更方便地找到和自己相似的人进行社会交往,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特定情境中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与不同群体之间的互动数量、互动内容和互动频率。

正是由于线上社交传播主导的媒介生态的变更,使得“新闻的定义发生了改变:它从一种机构特权转变为信息传播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各种正式的组织、非正式的集体和众多的个人都杂处在这个生态系统中。”[3]新闻的功能和作用也随之发生改变,那种将新闻单纯视为为满足多数人社会交往需要的观点已经难以适应社会个体之间社会交往的需要,加之传播者、传播渠道、内容生产等外在因素的影响,新闻“内容作为单纯消费品的时代过去了,内容正在变成一种新的连接器。它不仅连接着内容生产者和用户,还连接着用户与用户、用户与平台。”[4]也就是说,它从满足多数人了解世界、实现世界交往的主导因素,转向主要以满足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不同小群体之间建立、维系社会关系和社会交往的需要。比如,给别人发新闻的目的,也许并不是为了让别人了解这个新闻内容本身,而主要是为了社会交往之需要——引起他人关注,以此表达个人情感、社会存在、关系维系等等,从而成为满足人们内部交往和外部交往的“新新闻”。

 

二、个体社会交往需要成为“新新闻”生产行为主导因素

新闻是指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事实的报道。此概念包含两个显性条件:有事实,能报道。可以看出,传统大众媒介时代,由于大众媒介掌握在少数人(包括权力组织、经济集团组织和意识形态精英)手中,传播权为相对单一的组织控制,选择何种事实、报道哪些事实、什么时候报道都有媒介控制者所决定。媒介组织的意志成为新闻生产的主要导向,而对新闻价值的判断,也是基于多数群体世界交往的价值需求或新闻生产者自身对新闻价值认知的因果关系的命题而进行的人工推导。即“新闻报道主要关注公众利益的相关消息。通常情况下,只有公众的注意力关注于某件事情或者某种现状时,才会产生新闻。”[5]

随着新型终端的大量涌现,媒介已由过去少数人拥有转到多数人拥有,新闻的控制权被分化,并随之带来什么是新闻、哪些新闻可报道认知的分化,特别是在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技术支持下,能否有效满足社会交往,已经成为“新新闻”生产的主导因素。正如2008年,美国《连线》杂志主编克里斯·安德森所指出的那样,当前,用一系列的因果关系来验证各种猜想的传统研究范式已经不实用了,它已经被无需理论指导的纯粹的相关关系研究所取代。一方面,在大数据、人工智能、深度学习、人机交互的技术迭代下,专业的“新新闻”生产者通过强大的数据优势,对公众使用新闻的社会交往需求进行精准计算(包括阅读内容、阅读时间、下载数量、收藏方式、转发对象、分享频率、评论方式),以实现由集体偏好推送向个体社交需要偏好推送的转向,同时考虑到“在社交环境下问问题能增强人们的人际交往技能,尤其是在描述信息并获得自信方面。人们还培养沟通技巧,反过来,这种能力可以很好地反映在自我效能上。”[6]一些专业“新新闻”生产者还以设问方式来营造与公众之间的互动。类似“今日头条”的“悟空问答”那样,其本身不一定报道新闻,而主要想通过设置看似需要得到答案的问题,以“邀请回答”的方式聚拢受众,并在寻求答案汇聚的过程中,形成基于与公众互动的注意力聚合,实际是以“懂新闻,更懂你”的生产逻辑在“为你服务的同时把控着你的视阈,推送的便捷渐渐在代替着探索的乐趣,用户信息获取场景正在被媒介重塑”;[4]另一方面,社会公众也努力通过自创、转发、分享、评论的方式,实现内部社交与外部社交的需求。其中以自娱方式的“新新闻”生产行为最为突出。“自娱现象多指人们在消费某一事件时,围绕相关信息展开各种改编、创造的行为,由于总是伴随着戏谑、八卦,更像是一种消遣娱乐。”[7]当“一个热点事件或具有热点潜质的事件,简单加好玩的槽点、可快速和低成本地进行再创造。”[7] 2018年世界杯期间,由于赛场冷门迭出,因此也成为场外人们相互娱乐生产与“悦读”的热点。比如,“到目前为止,这届世界杯完全按二战模式打的。美国人隔岸观火,意大利一上来就挂了,德国在莫斯利惨败,日本偷袭美洲成功,西班牙被第五纵队害惨了,法国佬浑水摸鱼,英国人艰难坚持到最后惨胜,唯一没让我们失望的是俄罗斯。中国?和二战一样,是惨观的正规军和举国参与的人民群众。”这种通过对以往足球强队失败事实的反讽、吐槽、戏谑,甚至完全改写故事本身后,通过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之间的传播,实现既自娱自乐,又相互推送“悦读”的目的。此外,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发红包、抢红包、照片修改、跟帖评论等,也都成为自娱生产与“悦读”社交的主要行为。

显然,由于“新新闻”的基本功能主要用于满足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群体之间直接社会交往的需求,因此,人们对“新新闻”的情感、情绪因素的需要有时甚至超出了对知识、事实和真相的关注。如果说传统新闻是供人们了解事实、知识、文化的话,那么,“新新闻”主是为建立、维系社会关系的“悦读”消费品。这种“悦读”和因“阅读”知识、文化、真相后产生的所得、所感、所悟下的豁然开朗带来的满足感和喜悦感不同,而是因通过自创、娱乐、分享、交流、互动后产生的情感交流、情感互通、情绪宣泄后的愉悦感,更是在满足了参与感、存在感、归属感以及有效呈现自我后的喜悦感。

 

三、场景成为“新新闻”主要的关注细节

传统新闻的细节往往是新闻报道中表现人物性格、事件发展、社会环境和自然景物的最小组成单位,甚至被喻为新闻中“放大的小故事”。因此,新闻报道强调对新闻细节的处理。然而,无论是环境细节、人物语言细节还是场景细节,都不可能成为传统新闻报道的主体内容或新闻报道的本身。然而在社交传播特别是移动传播时代,新闻“细节”也在发生改变。

以社交为目的的传播意味着,人们谈论什么内容并不重要,更重要是和谁谈、谈什么、怎么谈、谈多久,所谓“交谈是王道,内容只是谈到的那个事。”[3]因此,对于社交传播而言,“信息并无好坏之分,更多取决于‘合适的信息’能否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人’面前。”[7]从专业新闻传播者的角度看,由于用户移动传播过程中地理位置的变更,用户消费场景相应发生变化,而场景改变意味着消费者对所处场景的关注大于对其他内容的关注,因此,场景成为专业新闻传播者基于数据计算下“新新闻”关注的主要细节。而对于个体而言,关注他人所处场景所发的内容,及时回馈,加以评论、点赞,既表明了自己与他人的密切关系和信任,又可以进一步沟联形成新的社交话题。正如有学者所言:“在社会化媒体传播的环境下,传播、转发、分享、点赞的内容可能不是原有意义上的新闻,与新闻有关的场景中的任何一个细节——这样的细节在原有的新闻视野下只是花絮——也可能成为舆论场中最热点的新闻。”[8]

结语

从媒介发展的眼光看,“新新闻”的出现,实际是媒介不断进化的必然结果。正如美国学者保罗·莱文森所言,媒介进化不取决于任何别的因素,而是完全由人的需要主宰,人的生存发展决定着媒介的使用和发展。而“媒介技术的每一次进步都浸透着人类渴望突破自身交流困境的努力,而每一种新的媒介技术的使用和普及都在其特殊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中形成一种全新的交流构型。”[9]从这个意义上看,“新新闻”同样也是人类突破自身交流困境努力的结果,是对传统新闻对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以及不同群体之间内部交往与外部交往功能不足的一种“补救”,是媒介进一步向人性化需要演化的必然。

参考文献:

[1] (英)亚当·肯顿.行为互动:小范围相遇中的行为模式[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22.

[2] 石毓彬,杨远.二十世纪西方伦理学[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86:527.

[3] (美)克莱·舍基.人人时代:无组织的组织力量[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46+79.

[4] 刘胜男.算法时代“好内容”的变化[J].青年记者,2017(11下):5.

[5] (美)卡斯珀·约斯特.新闻学原理[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5:31.

[6](英)艾莉森·艾特瑞尔.互联网心理学:寻找另一个自己[M].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7:258-259.

[7] 徐志斌.社交红利:从微信、微博等社交网络中带走用户与收入[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46+48+71.

[8] 赵前卫,刘晓来.公共传播视角下的社会化媒体微传播[J].青年记者,2017(11下):39.

[9] 钟晶晶.突破人类交流困境的努力:从媒介技术演进看博客的兴起[J].新闻记者,2006(3):16.

(责任编辑:宋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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