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12 09:15 海南日报
呆萌的坡鹿。海南日报记者 苏晓杰 摄
大田坡鹿保护区的鹿群。 海南日报记者 苏晓杰 摄
坡鹿好奇地望着拍摄者。海南日报记者 袁琛 摄
编者按
从远古时期的鹿崇拜到《诗经》以鹿鸣起兴,再到被赋予“信而应礼”的“仁兽”之意,鹿这一生灵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可谓极受推崇。
我国17种鹿类动物中,尤以海南坡鹿最为珍贵。它们轻灵的身姿曾自在穿梭于丘陵、台地间,成为琼岛动物界的“颜值担当”,也曾因人类活动影响而数量急剧减少,一度只剩下44头。
好在人类随即采取一系列保护措施,帮助其种群规模逐步繁衍恢复至近千头,也让“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再度成为海南岛上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一景。
这是一个从濒危走向新生的故事,也是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有益启示。
这是一次令人痛心的“归零”——从海南坡鹿遍布低山丘陵,到最后18头坡鹿全部被盗猎,海南邦溪省级自然保护区在1981年至1990年长达9年的时间里,处于无鹿可保护的尴尬境地。
这是一段让人振奋的“回升”——重新引入18头鹿仔驯养,一代代管护员及科研工作者接力保护,海南邦溪省级自然保护区在过去的30年间,帮助坡鹿种群规模逐步繁衍恢复至250余头。
从“归零”到“回升”,由濒危走向新生,邦溪如同一个缩影,直观勾勒出这群原野精灵的曲折命运。
呆萌的坡鹿。海南日报记者 苏晓杰 摄
大田坡鹿保护区的鹿群。 海南日报记者 苏晓杰 摄
坡鹿好奇地望着拍摄者。海南日报记者 袁琛 摄
编者按
从远古时期的鹿崇拜到《诗经》以鹿鸣起兴,再到被赋予“信而应礼”的“仁兽”之意,鹿这一生灵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可谓极受推崇。
我国17种鹿类动物中,尤以海南坡鹿最为珍贵。它们轻灵的身姿曾自在穿梭于丘陵、台地间,成为琼岛动物界的“颜值担当”,也曾因人类活动影响而数量急剧减少,一度只剩下44头。
好在人类随即采取一系列保护措施,帮助其种群规模逐步繁衍恢复至近千头,也让“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再度成为海南岛上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一景。
这是一个从濒危走向新生的故事,也是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有益启示。
这是一次令人痛心的“归零”——从海南坡鹿遍布低山丘陵,到最后18头坡鹿全部被盗猎,海南邦溪省级自然保护区在1981年至1990年长达9年的时间里,处于无鹿可保护的尴尬境地。
这是一段让人振奋的“回升”——重新引入18头鹿仔驯养,一代代管护员及科研工作者接力保护,海南邦溪省级自然保护区在过去的30年间,帮助坡鹿种群规模逐步繁衍恢复至250余头。
从“归零”到“回升”,由濒危走向新生,邦溪如同一个缩影,直观勾勒出这群原野精灵的曲折命运。
过去的几十年间,海南林业部门、科研院校和社会组织通过设立保护区、开展坡鹿生境改造与人工驯化繁育等一系列努力,帮助一个行将灭绝的物种重新恢复生机,也让“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和谐景象重现琼岛。
海南坡鹿曾遍布琼岛各地
偶于草木婆娑中闪现,却又飒沓如流星,眨眼间便消失在山林深处。呦呦欢鸣的鹿群每次登场,似乎总会自带一股洒脱不羁、空灵跳脱的气质,有它们栖息的地方,便是宛若桃花源般的存在。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样的场景曾于琼岛频繁上演。
翻阅明清时期的海南方志史料会发现,琼州府、崖州、儋州等多个府志、州志、县志均记载产鹿,可见这一物种在本岛分布之广。然而我国鹿科动物有16种之多,活跃在海南的究竟是哪一种?
长期致力于海南岛生态环境演变研究的专家颜家安,在其撰写的《海南岛生态环境变迁史研究》一文中表述,海南鹿科动物包括赤麂、水鹿、麋鹿和坡鹿,其中赤麂在各地方志被记为“麂”或“獐”,水鹿记作“山马”,早已在本岛灭绝的麋鹿被记作“麈”或“麋”,因而推测,海南岛明清方志中所载之鹿当为坡鹿。
“坡”,在黎话中是平地的意思,喜集聚于低丘、平原地区的坡鹿由此而得名。这是一种主要分布在东南亚及中国的鹿科动物,在我国境内仅见于海南。
不少学者认为,海南坡鹿是通过陆桥由东南亚大陆的越南、老挝、柬埔寨等国家迁徙而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地壳运动让它们断绝与其他种群之间的基因交流,加之岛屿气候和局部小环境的影响,从而进化出独一无二的海南种群。
但有趣的是,在距今约1万年历史的三亚落笔洞遗址中,曾出土包括赤麂、水鹿在内的多种鹿科动物化石,却独独不见坡鹿的踪迹。这是否意味坡鹿进入海南的时间晚于“落笔洞人”的生存年代,又或者一切只是偶然?
囿于本岛迄今尚未发现相关化石材料,坡鹿与海南的结缘故事,至今仍是悬案一桩。
乱捕滥猎让坡鹿濒临灭绝
鹿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直被视为祥瑞之兽,而当它的实用价值为人类所知时,两者之间的关系由此变得紧张而微妙。
“鹿,俗名坡鹿。形似山牛而稍小……牡者有角,角曲而多枝……夏至角解,白露后出角。初出,最柔嫩。”由《光绪崖州志》中的这段记载可知,至少在清末时期,人们对“角曲而多枝”的坡鹿已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然而紧接着的一段描述,不禁令人眉头紧锁:“未几,即成老角,坚实如格木。去毛,切片,研末,或熬胶食之,大有补益。”
成书于1930年的《海南岛志》中,完整记述了曾在本岛靡然成风的狩鹿活动:“鹿栖息山林,于九、十月间游食原野,猎者乃结集同伴,寻踪追击。又或分驱牛车,伏枪车内,鹿闻枪声举头张望,乃枪击之。取其稚角,是为鹿茸,富有血管,拊之甚温。熬之成胶,曰鹿胶,每对值三四百元。鹿肉可食,皮可制革,角供药用。以澹、昌、定、崖四属出产为多。”
可见,浑身是宝的坡鹿,受人类捕杀之威胁由来已久。
明清以来,移民潮让海南岛人口激增,大规模围垦造田,再加上乱捕滥猎,让坡鹿逐渐向琼岛西部退缩。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坡鹿仅在屯昌、儋县、白沙、昌江、东方、乐东等6个市县有分布,活动总面积200平方千米至300平方千米,种群数量约500头。
“之后数十年间,坡鹿在屯昌、儋县等地先后绝迹,仅东方大田、白沙邦溪等地有少量分布。”海南邦溪省级自然保护区原管理站站长何康还记得,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一些外县猎人甚至还会特地赶到邦溪猎鹿,“其实在那时,邦溪的坡鹿也已不多见。”
海南坡鹿究竟还剩多少?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的调查数据显示:不足百头。
为拯救这一真正的海南“原住民”,政府于1976年在东方大田和白沙邦溪设立坡鹿自然保护区,这一年,两个保护区内仅各剩坡鹿26头和18头,这44头坡鹿成了恢复这一物种的唯一希望。
坡鹿种群呈恢复性增长态势
成立保护区,是人类为挽救坡鹿所作出的第一步尝试。然而由于保护意识与机制的不完善,盗猎现象仍时有发生。到1981年,邦溪最后一头公鹿遭到猎杀,海南坡鹿仅剩东方大田最后一个家园。
值得庆幸的是,在将一片1400多亩的热带植物群落用3米高的铁丝围栏与外界隔离后,大田保护区采取种植优质牧草、开挖饮水池、设置人工盐场和食物招引点、火烧法更新植被、建立人工驯养种群等一系列科学有效的保护措施,让海南坡鹿的数量由1976年的26头发展至1986年的86头,并于这一年升格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坡鹿数量越来越多,但现有栖息地远远不能满足它们的种群恢复需求。”海南大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余法升介绍,为应对坡鹿面临的食物短缺和种群密度超标,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起,保护区陆续迁出数百头坡鹿到东方的猴猕岭、赤好岭和昌江黎族自治县的保梅岭等地,进行野放、半野放和圈养。
处于无鹿可保护的尴尬境况长达9年后,邦溪保护区于1990年陆续从大田保护区引入18头坡鹿幼仔,并于这一年升格为省级自然保护区。
“为了解决小鹿的哺乳问题,我们找来母山羊当小鹿的‘奶妈’,真是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海南邦溪省级自然保护区保护科负责人符大亮回忆道,人工驯养工作的顺利开展,让坡鹿种群逐渐壮大,到2006年保护区坡鹿种群已突破200头。
而据海南林业部门于2007年发布的调查数据显示,彼时海南坡鹿分布于12个不同的地点,种群数量达1785头。可见,呦呦鹿鸣在邦溪重现,并非海南坡鹿迁地保护工作中的孤例。
“保护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但这并不意味着海南坡鹿完全摆脱了灭绝风险。”海南邦溪省级自然保护区管理站站长王合升坦言,随着坡鹿种群的稳定发展,栖息地狭小已成为海南坡鹿保护的最大障碍,“2011年前后,邦溪坡鹿一度锐减至不足百头,其中一个诱因便是种群密度过大。”
为避免类似的悲剧重演,如今海南坡鹿的迁地保护工作再次被提上日程。与此同时,大田、邦溪两地保护区通过种植牧草、建渠引水、扩建围栏等举措改善坡鹿生境,并针对坡鹿开展种群健康状况、栖息地选择等研究,为科学保护坡鹿提供了指导与依据。(文\海南日报记者 李梦瑶)